作者:婚姻家庭研究咨询中心 婚姻家庭研究与咨询中心
北师大中国婚姻家庭研究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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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作者
王思懿
瓦萨学院2018级本科生

最近在媒体被热谈的一件事是刘亦菲主演的迪士尼电影《花木兰》将于今年7月上映。这是黄种人的骄傲,也是女权主义在儿童媒介上的一次崭露头角。在往期的文章中,我们简单介绍过女权主义和女权心理学。

在这篇文章我们将会关注女权育儿这个话题,首先,我们简单复习一下女权的含义:女权倡导男女平权,而并不是女性要拥有比男性更多的权利。女权式育儿,也就是用女权的理念养育孩子,其中包括成年人怎么用女权主义的观念对待孩子,也包括对孩子的女权主义教育(摘自《有点田园》节目125期育人先正己:什么是女权育儿)。

如果你不是女权主义者,也可以阅读这篇文章,用来丰富自己对平等育儿的看法。那么,花木兰作为一部针对儿童观众的迪士尼电影,其上映对于女权式育儿方式代表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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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性别认知(gender identity)的变化

首先我们先了解下传统的性别角色类型(gender type),也就是社会期待的男女性性格特征和社会行为模式(张林等,2008)。在中国社会中,我们期待成功的男性必须外出工作阳刚有担当,女性则必须温婉贤惠,做个贤妻良母。通俗来讲,也是有些老一辈口中所说的“男生调皮点没什么,女生就不一样了”,“某男生喜欢穿粉色太娘了”,“女生不许玩电脑游戏,这是男孩子玩的东西”,“女孩子要有个女孩子的样”等。这些是属于刻板印象的价值观,会深刻影响小孩对于性别认知的观念和两性关系的理解(Brown & Stone, 2016)。比如,当幼儿面对玩具枪和芭比娃娃时,一个男生在选择玩具时会先观察周围人的通常行为,以及他们对自己的期待,如果选了娃娃,大人可能会表现出失望、不解,并要求男孩重新选择,男孩就会修改选择为玩具枪,同时大人也会重新喜笑颜开并设以奖励。这个例子中的儿童也就因此习得了社会所期待男生的性别角色,而这个过程也就是性别角色的形成过程。成长过程中,我们会面对很多类似玩具枪,还是芭比娃娃的选择。当我们面对选择时,女权育儿给我们的启示是跟随自己的内心,不要过度考虑社会对性别角色的限制。当我们为人父母、师长时,可以不逼迫孩子一定要遵从社会默认的法则,还给孩子更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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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身份认同的角度来讲,因为女权式育儿环境提倡摒弃性别角色类型,孩子会有更多的性格发展空间和更多元化的人格。比如,花木兰这个“安能辨我是雄雌”的角色,人们可以从她身上同时找到阳刚和温柔的一面。当小孩在女权式育儿的环境下长大,也就是没有性别角色限制的环境,其父母并不强调性别角色,相反,父母会告诉孩子,你的性格和行为是可以完全随自己的意愿而决定的,孩子则会通过自己对身份的探索来选择适合自己并且自己最喜欢的性格和行为方式。最终孩子会找到自己的身份,并且在这个对环境和自我的探索过程中更加了解自己,确定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也就是发展心理学家James Marcia提出的同一性状态理论(Identity Theory)中最成功的一个阶段:同一性获得(identity achievement)阶段,也就是环境和自我和谐共存,能力、信仰和个人历史等具有一致性和连续性的境界(郭金山,车文博, 2004; Marcia, 1987; Penuel & Wertsch, 1995)。对比上文提到的半主动半被动习得性别角色的那个男生,他就处在同一性早闭(identity foreclose)的阶段上:很少主动探索自己的身份和性格特征,依赖于周围社会环境给他定的规则,最终毫无怀疑地接受、实践权威角色(如父母师长)赋予他的角色,这是一种身份的闭合状态。因此,当父母抛弃传统的性别角色培育下一代时,青少年将会在身份认同上获得更大的自由和进展,也能在社会活动中更加如鱼得水。

2. 职业选择的变化

对于女权主义,另一个重要的努力方向是平等两性在职业选择上的自由,这也与性别认知变化有些交叉。坚韧女孩花木兰的出现象征了对女性能力的肯定,扩大了女性在职业选择上可选的范围。传统意义上,女性被规定在以家庭为中心、孩子和其他家人为半径的圆内,因此较男性相比有更少工作的选择。而这些选择中,大部分是社会性工作(communal roles),比如教师、医生、秘书、保姆等而并不是企业家、科学家、工程师等创造型的职业。根据中科院的数据,在中国,2017年科学研究人员女性的比例仅为34.7%;研发人员中,女性占比26.7%;受表彰奖励的科技人员中,女性占比29.1%。而在中国工程院中,2018年底有861名院士,其中女院士只有42名,占比4.88%。这是部分因为在关注方面,女性从小被言传身教要把重点放在家庭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仿佛男性的家庭幸福就不重要,女性的事业成功也不重要。

另外,还有些言论一直降低对女性逻辑思维能力、理科方面技巧的自信,比如我在中学时听过的“好成绩理论”,女生成绩好是因为勤奋刻苦,男生成绩好是因为脑子好用。研究表明,男女生在科学方面的能力表现相差无几,上面的言论都是毋需有的传闻(Else-Quest, Hyde, & Linn, 2010; National Science Board, 2016; Spelke, 2005)。女性同样可以擅长科学,比如2015年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屠呦呦,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和博士生导师、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颜宁等。与此同时,国内也设立了中国青年女科学家奖来激励、肯定女性的成就。这些都证明了两性在科学方面具有相等的成功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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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出席2019年女科学家论坛的科学家们

而对于男性来讲,从事服务业比如护士、前台、秘书和幼儿园老师等工作,算是社会中的“另类”,根据2018年中华护理学会第六届全国男护士发展论坛的数据,男护士仅占护士总体人数的10%。部分原因是有言论认为男性在感受同理情绪、面对人际关系时并没有女性那么游刃有余。然而研究的结论与之相悖,比如在Lamm等人2011年的研究中发现男女性在观察别人受伤时的脑活动并无不同,侧面证明了两性在同理情绪中的相似能力。因此,从先天条件上讲,男女性在从事社会性工作时并无普遍能力不同,男性不适合做服务行业的言论也就不攻自破。如果我们从小接触这些概念,相信自己在科研领域和社会性工作的能力不受生理性别的影响,长大后选择的专业方向和职业领域也就有了更多的可能性,我们也为社会带来更多样的新鲜活力。

最后说两句

对于女权育儿,摒弃性别角色类型的观念是最为根本,带来的一系列变化包括在社会方面,拥有职业的平等化选择和个人发展方面,身份选择的更多自由和同一性。平等育儿给予孩子更多的可发展空间,让孩子的人生更加多彩。

参考文献:
张林,邓小平. 高中生父母教养方式、身体自我认知对性别角色发展的影响[J].心理发展与教育,2008,24(3): 53-57.
国家统计局.2018 年中国妇女儿童状况统计资料[M].北京: 中国统计出版社,2019.
郭金山,车文博.自我统一性与相关概念的辨析[J].心理科学,2004,27(5):1266-1267.
Brown, C. S. & Stone, E. A. (2016). Chapter four - Gender stereotypes and discrimination: How sexism impacts development. Advances in Child Development and Behavior, 50: 105-133.
Else-Quest, N. M., Hyde, J. S., & Linn, M. C. (2010). Cross-national patterns of gender differences in mathematics: A meta-analysis. Psychological Bulletin, 136(1), 103-127. http://dx.doi.org/10.1037/a0018053
Marcia, J. E. (1987). The identity status approach to the study of ego identity development. In T. Honess & K. Yardley (Eds.), Self and identity: Perspectives across the lifespan: 161–171. Routledge.
Lamm, C., Decety, J., & Singer, T. (2011). Meta-analytic evidence for common and distinct neural networks associated with directly experienced pain and empathy for pain. NeuroImage, 54(3), 2492-2502. http://dx.doi.org/10.1016/j.neuroimage.2010.10.014
Morelli, A. O. Zupanick, C. E. (Ed.). James Marcia and self-identity. Rhode Island Student Assistance Services. https://www.risas.org/poc/view_doc.php?type=doc&id=41164&cn=1310
National Science Board. (2016).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indicators 2016 (Report No. NSB-2016-2). http://www.nsf.gov/statistics/2016/nsb20161
Penuel, W. R., & Wertsch, J. V. (1995). Vygotsky and identity formation: A sociocultural approach. Educational Psychologist, 30(2), 83–92. https://doi.org/10.1207/s15326985ep3002_5
Spelke, E. S. (2005). Sex differences in intrinsic aptitude for mathematics and science? A critical review. American Psychologist, 60(9), 950-8. http://dx.doi.org/10.1037/0003-066X.60.9.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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